瑞士的雪终年不化，像一层厚厚的茧包裹着山间的疗养院。
苏禾站在落地窗前，望着窗外苍茫的白色世界。
玻璃上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，那是经过十七次修复手术后的她。
“恢复得比预期好。”
程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递过一杯热茶，“疤痕几乎看不出来了。”
苏禾接过茶杯，指尖触碰到的温暖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三年前那个雨夜，程远从海里把她捞起来时，她全身烧伤面积达45%，医生说能活下来已是奇迹。
“谢谢。”她的声音比瑞士的雪还冷。
这不是感谢，而是一种习惯性的回应。
程远靠在窗边，阳光穿过他浅棕色的发丝，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有着商人的锐利和艺术家的不羁，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。
“下周的董事会，你准备好了吗？”他问。
苏禾轻轻抿了一口茶，热气氤氲中，她的眼神逐渐聚焦："三年了，程远。我每一天都在准备。"
第一年，她在生死线上挣扎，忍受着皮肤移植的痛苦。
第二年，她学习商业管理、金融投资、社交礼仪，像块海绵一样吸收一切知识。
第三年，她在程远家族企业的海外分公司实习，从最基层做起，直到能独当一面。
程远望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“你确定要这么做？一旦开始，就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苏禾转身面对镜子，手指轻抚过自己全新的面容。
曾经圆润的鹅蛋脸变成了精致的瓜子脸，连瞳孔颜色都通过特殊手术从深棕变成了浅琥珀色。
“三年前的那个苏禾已经死了。”
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，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徐安妮。”
程远走到她身后，双手搭在她肩上：“记住，徐安妮是新加坡华裔，父母早逝，由外祖父抚养长大，毕业于剑桥大学经济系，现为远东投资集团亚太区总裁。你的外祖父是著名华侨商人徐世勋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禾，现在是徐安妮了，她微微扬起下巴。
“我背了三百页的人物背景资料，连徐安妮小学时摔断过左手腕的细节都记得。”
程远轻笑：“很好。那么，复仇者小姐，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？”
徐安妮望向窗外，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，很快融化成水珠滑落。
“下周一。”她说，“正好是顾景行主办的那场慈善晚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