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墨染疲惫地靠在公交车冰冷的车窗上。窗外是城市流动的霓虹，车内是混杂着汗味、香水味和食物气息的沉闷空气。晚高峰，车厢像沙丁鱼罐头。
她刚加班结束，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。手机屏幕亮着，微信上是妈妈发来的催婚信息，她烦躁地按灭屏幕，闭了闭眼。27岁，工作不上不下，感情一片空白，家里催婚的压力像无形的网。她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对现状的迷茫，手机还在亮着机票页面，想辞职的心已经飘远。
耳机里循环着一首老歌，恰好是高中时流行的。她无意识地跟着哼，思绪有些飘远。
公交车一个急刹，人群惯性前倾。许墨染被身后的人重重撞了一下，踉跄着差点摔倒，手里的文件袋差点脱手。
“小心！”一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许墨染惊魂未定，连忙道谢：“谢谢……”抬头看向好心人。
时间仿佛凝固。眼前是一张带着关切笑容的、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。棱角比记忆中更分明，褪去了少年的青涩，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，但那双带笑的眼睛……她绝不会认错！
“杨……杨砚舟？！”许墨染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骤然停止跳动，紧接着又疯狂擂鼓。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冻结。怎么会是他？唐远的发小！那个见证了她和唐远整个青春的人！那个在她和唐远分手后，也仿佛从她世界里消失的人！
记忆中的杨砚舟是穿着宽大校服、总爱插科打诨的阳光少年。眼前的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，袖口挽起，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但质感极佳的表。巨大的反差带来更强烈的冲击。
杨砚舟显然也认出了她，笑容从礼貌的关切变成了真实的惊讶和喜悦：“墨染？！天哪！真的是你！”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，但语调里的那股熟稔劲儿瞬间把许墨染拉回了十年前。
许墨染感觉脸颊发烫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。在这样一个狼狈、拥挤、毫无准备的时刻，遇到一个与那段刻骨铭心往事紧密相连的人，尴尬感几乎让她窒息。“是…是我。好…好久不见，砚舟。”她的声音干涩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屏蔽了，他们之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。旁边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杨砚舟自然地扶着吊环，站得更稳了些，脸上笑容依旧，目光却带着探究和明显的怀旧：“真是缘分啊！这都能碰上！你……这些年过得怎么样？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在许墨染脸上停留，仿佛在寻找旧日痕迹，然后，几乎是自然而然地，他抛出了那颗必然会引爆的炸弹：“对了，唐远他……”
公交车广播报站声尖锐地响起，淹没了周扬的后半句话，但许墨染清晰地看到了他嘴唇开合的形状——“唐远”。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，猛地**了她尘封已久的心锁。她瞳孔骤缩，血液仿佛再次凝固。后面说了什么？他提起唐远做什么？！
唐远死死盯着杨砚舟的嘴唇，心脏狂跳，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模糊了，只剩下那个名字在她脑海里轰鸣——“唐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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